千秋雪

《劫》第三章


第三章

这一夜吴邪睡得极差,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,害得他夜半醒了多次。想是因为遇见那桥姬鬼,身上沾了邪气,才至如此。

起床更衣就已经是将近午时了,尽管如此,还是整日里哈欠连天的,精神全无。吴邪用过了午饭才去铺子里,一路上走过去只觉得这两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了,这个时候只有知了不知疲倦的聒噪,西湖里的莲花已经露出了“尖尖角”。心想着过几天就能吃上新鲜的莲子、藕粉了,一抬头已经到了自家铺子里,吴邪扶额,王盟果然又趴在桌子上打瞌睡。

吴邪悄悄站到王盟背后猛的一巴掌拍在王盟背上,把他给一下惊醒了。这家伙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,嘴里不停的嘟囔着:“谁啊?吵老子午睡是想死吗?”

吴邪把王盟的额头向后按,脑袋搁在椅背上,王盟猛然看见了叫醒自己的是谁,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,真是大惊失色,慌里慌张的奔向货架,“呀,老板你怎么来了?我没在这儿睡午觉,这就去擦货架!”一溜烟的奔到货架前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抹布,折回去拿了桌子上的抹布。一手拿起架子上的瓶子开始擦,却又发现这抹布已经干了……

吴邪好笑的看着他把抹布洗好去擦货架,这才拿出上次没看完的账本接着看。

下午容易犯困,尤其是还要干‘看账本’这种极其枯燥的事儿,而且昨天晚上他也没有休息好。这账本没看几页,吴邪的就眼皮子就开始随着知了的鸣声打摆子了。

王盟手上没停还在擦着架子,却又悄悄的盯着吴邪。只见吴邪开始还使劲儿的睁大眼睛,想和瞌睡虫作战,但最终仍是眼睛一阖,脑袋晃了几晃便是向前一倒,身子顺势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。欢快的把抹布丢到了架子上,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,伸了个懒腰,把脚也搭在了门槛上,门口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。这就对了嘛,这大热的天儿,谁闲的没事会来看这些东西?这么想着,配上四面八方、此起彼伏的蝉鸣声,王盟专心的打起了瞌睡。

不知睡了多久,王盟又被人给拍醒了。他打了个哈欠,站了起来揉着屁股,坐的太久腿发麻了,含糊不清的问:“谁啊?”

“我啊。”

王盟一看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一脸痞笑的黑瞎子,知道他是吴邪一贯的酒友便问:“黑老板怎么来了?是要和老板一起出去喝酒吗?我去把老板叫醒。”

“不用了,你把门口的路让开就成。”感情吴邪早就睡醒了。

吴邪的酒友之一,有事没事儿就三五个人凑一块儿喝酒,这一回显然是又弄到了好酒。“小三爷,我这回可是搞到了一个好东西。”

“什么好酒?还要你专程走一趟。”合上账本,吴邪也是一脸期待,“八十年的竹叶青?九十年的女儿红?”

“当然不是一般的酒。”黑瞎子只说了这一句话,但酒坛子他仍然抱在怀里,完全不打算让吴邪尝尝的意思。黑瞎子大笑道:“你还想喝九十年的女儿红?等你自己生一个,养到九十岁,喝她九十年的女儿红吧!”

“怎么不一般?难道还能是琼浆玉液吗?”吴邪随口打趣儿道,黑瞎子越是说得不靠谱,他越觉得有意思。

黑瞎子抬了抬眉毛,语气肯定的说:“还真就是琼浆玉液。”

“哦,黑老板你搞到了什么宝贝疙瘩?”王盟忍不住好奇也插了一嘴,不住打量着黑瞎子怀里的酒坛。

“做点小本生意而已。”黑瞎子答道,“我听说在闽南有一种特别的酒,可以令人恢复前世的记忆。于是前一段时间就去寻了这酒。”拍拍怀里的酒坛子,“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,还真让我找到了,”

“这是什么酒?”吴邪也来了兴致。

黑瞎子“咯咯咯”的笑道:“刚刚取了名字,就叫琼浆玉露。”

“这一坛留给你尝尝。”黑瞎子把酒坛子搁在书桌上,吴邪使了个眼色王盟便把酒坛子拿到不远处自家宅子里去了。黑瞎子还在不遗余力的推销,“这味道确实是相当不错的,以后可以随时找我来买。”

“呦,这么好的酒瞎子你舍得送我?该不会是对我有所企图吧?”吴邪拿了一把折扇出来,一把抖开。

“你觉得我像是会觊觎你美貌的人吗?”黑瞎子倒是不生气,笑了一下说:“说不定你前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。”

“那我前生会是一个女人?”有一些没一下的摇着扇子,吴邪努力想象小时候陪爷爷一起看过的戏文里讲过的男女。

应是初长成的姑娘背着家人想男人,那男人他成家了吗?立业了吗?有心上人了吗?有功名了吗?

吴邪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,使劲儿的摇摇头,老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?黑瞎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,拼命憋着笑摇摇头说:“不是,你前生是个男人。”

什么?!!吴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,不知道该作何感想。黑瞎子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,他不知道改怎么接下去了,总不能是孟姜女千里追夫那种。

黑瞎子自己也没等他接话,“我先走了,还有事儿。”

“去干嘛?”吴邪脱口而出追问了一句。

“推销新产品,打开销路。”黑瞎子转身离去。

吴邪恹恹的闭了嘴,只说祝黑瞎子一路顺风就不送了。把闷油瓶抱在怀里给它捋毛,闷油瓶倒是一声不吭趴在吴邪怀里随他怎么摸。只是屋子里没有风,就更显得闷热,于是热地受不了的吴邪变把闷油瓶抱到后院里乘凉,虽然闷油瓶本猫并没有觉得很热。

王盟没一会儿就回来了,铺子里反正没什么人,吴邪抱着闷油瓶躲在后堂,待到了傍晚。

往鱼缸里撒了一把鱼食进去,躲在荷叶底下的鲤鱼忽然纷纷从阴影里钻出来,跃出水面争食,热闹不已。还想再撒一把鱼食下去,却发现已经见底了。

他寻思着应该买点鱼食了,还是什么时候把这几条鱼给闷油瓶吃了吧,又剩下一笔钱。虽说这么想着,吴邪却又抱着闷油瓶去西湖边买鱼食去了。

说是买鱼食,其实是吴邪自己饿了。西湖边上有人卖藕粉了,正是吴邪心心念念的刚刚采上来的鲜藕,忍不住要了一碗来打牙祭。但最让吴邪念念不忘的还是樱桃毕罗,这种点心以樱桃为馅料,蒸熟之后内里的果肉却不变色,鲜嫩如初,隔着薄薄的粉皮只透漏朦胧身影。还有酥密寒具,其香、其脆,都说嚼起来可以“声动十里人”,这描写真是太贴切。最后又叫了千层糕做饭后甜点,吴邪犹觉得不足

吃过藕粉,又买了些鱼食和鲤鱼,他便把小贩引到吴山居的后堂,让人把鲤鱼都添进了鱼缸里。鱼缸里加进去不少新鱼,显得色彩鲜美了不少,群鱼活泼不已。

吴邪又在鱼缸里撒了一把鱼食,看着群鱼翻出水面争食。挥了挥纸扇,把王盟叫了过来,问他铺子里今天有什么事。王盟说除了没有生意之外,铺子里一切正常。其实对他们这行来说没有生意也是一种正常,有句话说得好,三年不开门,开门吃三年。

王盟迟疑了一下说:“不过有一个怪人说是你的兄弟,非要我们告诉他你在什么地方,我不知道他什么来路,不过看他滑头滑脑的,不像是个好东西,就给你打发了。他临走的时候说去楼外楼等你,你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
吴邪呆了一下,心里觉得奇怪,他在各个方面的点头朋友很多,这时候来铺子里找他也想不出是谁,问他:“那人多大年纪?”

“这我可说不准,大概和你差不多,比你老成点,板寸头,三角眼,鼻梁挺高的,戴着个耳环,看上去不伦不类的。”

“不伦不类?”吴邪重复着这几句话,心说到底是谁啊,想着忽然心里一跳,问那伙计道:“那人说话是不是不太利索?”

“对,对,对……,那家伙一句话要结巴个十几次才讲完。”吴邪心里一乐,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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